「你們今年的公幹旅遊開支太高了，可否減些？」問我們的是財務部新主管「扭紋柴」，他負責把所有部門交去的預算費合成一個總預算。

　　剛好去曼谷和亞洲區負責東南亞印刷事宜的「野牛」開會。扭紋柴約我們到他房間討論來年的預算，但重點卻落在公幹開支上。公幹開支是每年預計要公幹的數目、地點、時間和日期，其中包括開全球工作會議、亞洲區會議和到自己負責地區的公司視察等。

　　每月我要到內地兩次，主要是北京、上海和武漢，另去台北一次，每三個月到新加坡一次，這些行程都是必須的；還有每年半一次去美國和歐洲。說多不多，說少亦談不上。

　　野牛去的地方更多，除東南亞外，他兼管印度和菲律賓，可以預計他預算的開支比我多。實情是我們已因應今年的經濟情況已作了大幅度刪減。

　　扭紋柴毫無笑容，眉頭緊皺。跟他第一次見面，他僵硬的伸出手，敷衍了事，四十歲不到已皺紋滿臉。他沒有一般財務主管的老成持重，在黑框眼鏡背後的眼睛，沒有光芒，卻充滿了盤算。

　　野牛外表粗獷，聲如洪鐘。做事甚有分寸，但對不合理的情況不會置若妄聞，而是會堅持到底，所以有野牛之稱。我和他已是多年老拍檔，他駐在曼谷。每到曼谷開會，我們都會在文華東方Ciao 歎啤酒，吃 pizza ，欣賞河上黃昏的日落風景。

　　當我聽到扭紋柴問文首那個問題，便猜到火爆的野牛會作出甚麼反應，我等着看戲。「你以甚麼身分來問我呢？」野牛毫不客氣問。

　　「我是財務總監。」扭紋柴也不甘示弱。「那你知道預算是如何制定嗎？」野牛拋出魚餌引扭紋柴上釣。

　　「當然啦！」扭紋柴理直氣壯地說。

　　「如果你知道的話便不會問我了。」

　　扭紋柴眉頭一皺，仍未想到問題關鍵，野牛已站起來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