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/05/2014
享受被侵犯?
「我想知…..我的情況是否正常?」這是他坐下來的第一個問題。
「你所指的情況是甚麼?」我反問他。
「這情況發生於十多年前,我一直不明白,也不敢跟別人說,因怕別人說我有問題,況且這種事別人也未必相信。」
原來他所指「別人未必相信」的事,是他在10歲時被一個陌生男人帶上天台作出性侵犯。除了沒有肛交,他由被撫摸身體到被撫弄性器官,由撫摸對方性器官到給對方口交,全都做過。那次是他人生第一次目睹一個成年男人的性器官勃起,以至射精。
這個秘密埋藏在他心中超過十年,不向人說是因為怕成為笑柄,笑他沒有能力保護自己、笑他被男人搞過後會變成gay。
除擔心被恥笑所以不向人透露外,最令他困擾的,是被侵犯時他自己的生理反應。他說被侵犯時,身體有興奮感覺,對方撫摸他的陰莖時,陰莖有興奮出現勃起。
「明明是被侵犯,為甚麼會有興奮快感?我更曾試過夢回當日情況,生理出現興奮夢遺。難道我享受被侵犯?想到這裏,覺得自己很cheap很賤!」這是他首次向人說出來積存內心多年的矛盾和疑惑。
理性上他很清楚性侵犯是違法和不道德,但身體興奮反應卻與思想不一致,身體反應像是出賣了自己的思想道德判斷。
「是我的身體反應有問題?還是我這個人有問題?是身體反應出錯還是我出現錯覺?」糾結一起的疑問和混亂多年來不斷強化他的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。
原來很多時,我們對自己的身體並不全然了解。
作為一個人,身體接觸是經驗愛與被愛的其中一個途徑。當我們的身體和皮膚被撫摸或觸碰時,常會有舒適滿足感覺,這是一種自然生理反射(physiological reflex),當性器官被觸碰,情況也是一樣。由於男性性器官外露,較易引發性興奮,故此男士在性犯侵過程中經驗到性興奮的感覺,並非罕見。
身體就是這樣自然和真實,真實得簡單直接沒有修飾,也由於這種直接真實的「舒服」感覺,令他對性與愛出現混淆,以為被侵犯時有性反應就等於喜歡被性侵犯,令他抗拒被侵犯之餘,又被侵犯時的感覺所吸引。
他發現原來那一次性經驗,令他對性與愛產生混淆,也一直誤解自己身體,難以相信和接納自己身體的感覺,令他被矛盾和羞恥牢牢鎖了十多年。
當他開始看到那個不斷自我否定及受傷多年的自己時,我看到他開始淚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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