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/03/2015

伊斯坦堡的日本旅人 - 印南和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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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TJ 及 KJ

    TJ 及 KJ

      Long Way Home是一個旅程,兩個80後香港平凡男生添仔 (TJ) 及甘仔 (KJ)在不乘搭飛機的情況下,從南美洲的智利,以陸路及水路回到亞洲香港的家。途經4大洲、33個國家,順序為智利、阿根廷、玻利維亞、秘魯、厄瓜多爾、哥倫比亞、巴拿馬、哥斯達黎加、尼加拉瓜、洪都拉斯、危地馬拉、墨西哥、美國、英國、法國、西班牙、意大利、梵蒂岡、聖馬力諾、克羅地亞、波斯尼亞、塞爾維亞、科索沃、黑山、阿爾巴尼亞、保加利亞、土耳其、羅馬尼亞、摩爾多厄、烏克蘭、俄羅斯、蒙古、中國,最後經羅湖回港,需時約9個月至1年。

    Long Way Home

    逢周五更新

  分開旅行個多星期後,我倆各自回到伊斯坦堡,在旅館會合,收拾心情,繼續跟中國駐伊斯坦堡領事館糾纏。

  這次回到伊城,竟然重遇早前在這旅館認識的日本同房客:印南和良 (我們多以 Innami生來稱呼他) 。房間裏只有我們3人是亞洲人,因此我們仨特別投契。Innami生跟我們一樣,在上年7月從南韓開始他的旅程,以陸路方式經中國、中亞高加索地區諸國,一直到土耳其。伊斯坦堡好像是我們仨的交滙點,上天巧妙地安排Innami生在我們的低潮裏出現。

  我們好奇一問:

 

  「旅行了那麼久,若果感覺麻木了,或心靈上疲倦,你會怎樣處理?」

 

  「可以在旅館打工換宿呀,換個方式繼續旅行呀。」

 

  「那麼你曾經在哪裏試過打工換宿呢?」

 

  「沒有呀。」

 

  「沒有呀?即是你未曾感到疲倦?」

 

  「我很好,沒有試過疲倦,我仍然十分享受旅行。」

 

  Innami生在東京近郊的千葉縣成長,家人也現居於此,職業是巴士司機的他,自己跑到日本南部的一個小島生活,為島上的居民服務。他的英語比一般的日本旅人流利,Innami說他的英文是旅行時自學的。曾到過澳洲及加拿大工作旅遊,在那邊不用上課也可以跟當地人練習英文。其實早於10年前Innami生已經出走過一次,今年他38歲,樣子看起來比較年輕,走近一點便會看到他微微染白的短髮。

  聽到Innami生的這番話立刻當頭棒喝,感覺被打了兩巴掌。長途旅行的確會有麻木疲倦的時候,即便如此,原來心態懶惰才是最要害的一環。Innami生跟我們到全城最便宜的地道食店用餐,途中走過伊斯坦堡最繁華的Istiklal步行街,他從未來過這條在旅館附近的大街,他感到非常新奇,更表示會為此多留幾晚,慢慢發掘當中的小街小巷。Istiklal步行街,我們可能走過約20轉來回,這次從Innami生的角度,的確找到很多新感覺。

 

  在分開旅行前的1月下旬,幾經辛苦遞交了KJ的特區護照續領申請,但香港入境處表示還未收到土耳其那邊的消息,領事館的電話幾天也接不通或無人聽,我們決定親身到領館,查問進度,結果令人失望、氣憤!感覺他們只想打發你離開,沒有協助解決問題的意欲。

  門口保安已率先想打發你離開,理由是因為我們沒有打電話預約見面。領館官方網站是沒有提供電話號碼,雖然館內貼出了一個聯絡電話及電郵,但兩者也永無回覆。因為保安欠缺溝通的漏洞,只要冒充已經電話預約,就可以輕易地避開門口的人龍先過第一關。

  館內氣氛緊張,有兩個維吾爾族人各自因為申請護照及轉名問題跟職員吵鬧。在使館內等了約40分鐘後,保安突然要求我們離開,理由是要處理問題,領事館要現在關門,但距離上午休館時間還剩20分鐘。

  我們分別跟保安團隊理論拖延時間及盡快跟職員查問進度,因為我們估計申請文件還在使館內。終於一位中國女職員在櫃檯出現,看了我們的取證單後,5分鐘後她說找不到相關紀錄,而且她說經手人不是她,要找回以在取證單上英文字母S簽名的職員才能跟進。

  跟女職員反映使館提供的電話根本無法接通,她竟然反問是哪個電話,最後她黑面地手寫了另一個電話給我們,半秒內在視線範圍消失。

 

  從旅店需要先步行10分鐘到地鐵,30分鐘車程到總站後,再轉乘約10分鐘的巴士到泊滿遊艇的海邊,下車後再步行約10分鐘的上斜路,才來到位置偏遠的領事館,想問問究竟他們把申請寄出了沒有。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也糾纏了整朝,而且結果還是無功而還,官僚的處事手法,比旅途上遇到的問題還要棘手。

 

TJ

 

  Innami生秉承了日本旅人在我心目中的印象,甚至無人能及。

  第一晚在房間看到他,初到步整理好床鋪後,他竟然處理洗手盆裏用過的食具,最後更抹乾洗手盆附近的範圍,真心佩服他的無私。因為同房有一位不負責任的住客,每次用完食具也不清洗,聽說他已經在此住了超過一個月,我寧願到洗手間清洗自己用過的,懶理他繼續堆著那些骯髒的碗碟。不知為何,Innami生此舉給我很大的震撼。

  某天中午時段的伊斯坦堡歐洲區,在電車站的橋頭巧遇Innami生。他一個人望向海邊,陽光太猛使眼睛撐不開。跟他打了招呼後,我沒有騷擾他,因為他看似在想著些甚麼。5分鐘後打算回頭找他,結果他不見了。不知為何,Innami生此舉給我另一次的震撼。

 

  晚上,Innami生在房間內把行裝重新整理,他跟我說,旅行了一段時間,發覺帶來的東西太多,所以打算把沒用的寄回日本,可以放棄的就丟走。之後大家完了對話,各自處理自己的事。我看見Innami生把摺疊整齊的一小卷毛巾蓋著臉,之後把毛巾放下,雙眼合上,沉重地跟毛巾低語交流,之後把它放進垃圾桶。外人可能覺得這有點像恐怖片情節,不知為何,Innami生此舉再次震撼了我。那卷小毛巾,在Innami生心中似乎有些地位。可是若果非常珍貴,為甚麼不寄回家呢?又或者,丟棄毛巾代表放下些甚麼?忽然覺得,Innami生好像有點傷感。15分鐘後,我問他整理行裝的進度如何,他笑笑口的說:「很好呀。」

 

KJ

 

  回到伊斯坦堡,回到同一旅館,回到同一張碌架床,景物依舊,感覺卻煥然一新。

 

  重遇 Innami 先生,彷彿是冥冥中注定,隔天他便會離開。睡醒已是中午,這天,陽光普照,Innami 先生攀過房間窗戶走到天台,坐在殘舊的旋轉圓椅上,然後從口袋中掏出香橙一個,開始剝橙皮。這個畫面,我們已看過很多遍,天空沒降東西的話,他喜歡在室外吃橙。

 

  我們也跟著出去,話別之餘,也要為電台節目錄音,主題是Innami 先生。我們誠邀他一起錄音,他立即耍手擰頭,只管說「NO,NO,NO……」,露出一張靦腆的臉。好吧,我們從不強迫別人,可是我們決定要做的事,必須達成。按下錄音按鈕,我們開始說故事,同時不忘用眼尾監視Innami 先生的位置,務求殺他一個措手不及。日本人雖口裏說不,亦多次聽到我們說Innami 便作勢逃跑,但裝模作樣過後,始終回到我們身邊,靜靜坐著。最後,除了「NO,NO,NO……」和笑聲外,我們成功收錄了Innami 先生對廣大香港聽眾說了一句「Konnichiwa」。

  難得好天氣,TJ想跟Innami 先生來張合照。Innami 先生說他還未梳好頭髮,然後,背著陽光,我為他們拍下這張照片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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