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畫中的嚴重瘟疫：在悲痛和諷刺中，我們可以獲得點點教訓嗎？

TEXT:Helena Hau

21/03/2020

　　戰爭、革命、運動，天災、人禍、瘟疫……每個時代都有刻骨銘心的烙印，這些歷史下，我們都看見了悲痛、流血、絕望、恐懼與死亡，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、戰爭還是疫病，這些悲痛的歷史是既定的事實，無法迴避。在煙消雲散之際，陽光重現之前，透過一些畫家筆下所記錄的「瘟疫」，亦悲痛，亦諷刺，只望我們從這些悲痛歷史中，吸取教訓與反思。

西班牙流感：The Family, 1918 by Egon Schiele

The Family, 1918 by Egon Schiel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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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畫作「The Family」出自奧地利畫家席勒之手，喜歡以人體為對象，扭曲的綫條、迥異的畫風繪畫著一個又一個的裸體女子。

　　這幅畫中的三人分別是席勒自己、妻子，還有一個他們未出世的孩子。這是席勒對於家庭的美好想像，他將憧憬都投射在畫面上，甚至將還未見面的孩子繪於畫布上；席勒在創作這幅畫時，畫面的構圖與主體原本只是他和妻子兩人，隨後得知妻子環孕，才描繪了未出世的孩子。

　　這幅畫被稱為最悲傷的全家福，事源於19世紀爆發的西班牙流感，這個全世界大流行的瘟疫結束了將近數千萬人的生命，而席勒、妻子和孩子也無一倖免。席勒一家是在1918年染上了西班牙流感，在妻子過世後的三天，席勒也跟著離世了，那年他才28歲，留下了這幅「最悲傷的全家福」。

美洲瘟疫：The First Thanksgiving 1621, 1899 by Jean Leon Gerome Ferris

The First Thanksgiving 1621, 1899 by Jean Leon Gerome Ferri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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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畫作「The First Thanksgiving 1621」繪畫的是歐洲殖民者（英國清教徒）邀請美洲印第安人一起慶祝及聚餐的一幕；畫作雖以「Thanksgiving」命名，但在那時其實還沒有「感恩節」的說法，但相同的是，他們都會為收成日而慶祝。

　　這幕看似樂也融融，但背後卻充滿著諷刺意味。1620年，承載著百餘名英國清教徒的「五月花」號登陸美洲新大陸，教徒嘗試定居於此，由於水土不服，存活成問題，直到原住民教他們耕種捕魚，才出現上面一幕。但為何他們能如此順利登陸並沒有受到大量印第安人攻擊呢？

　　早在「五月花」號登陸前，美洲已經歷了慘痛的大屠殺、俘虜及搶掠，但導致他們種族人口急劇下降的卻是一場大瘟疫。當時肆虐於歐洲的瘟疫，如天花、麻疹、腮腺炎、霍亂等傳染病被傳入美洲並迅速蔓延，這場瘟疫不是天災，而是殖民者為統治及搶掠土地的手段；有研究者指出，當時殖民者將天花患者用過的毛毯當作禮物送給美洲原住民，由於沒有抗體，原住民染病的死亡率高達90%，這也出現了後來「五月花」的輕易登陸。

安政霍亂：歌川広景「青物魚軍勢大合戦之図」，1859

歌川広景「青物魚軍勢大合戦之図」

The Great Battle between the Fruits and Vegetables and the Fish，185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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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歌川広景這幅版畫繪畫了一批擬人化的水果、蔬菜和魚類、海鮮正在戰鬥的畫面，看起來有點趣怪，但其實這幅畫述說的是，日本安政年間爆發的一場全國性流行病——霍亂；病患通常會出現嘔吐、腹瀉、高燒、脫水等症狀，這場歷時3年的瘟疫將近奪取江戶數萬餘人的性命。

　　畫面中，擬人化的海鮮代表吃了會感染霍亂，而蔬菜則是可預防霍亂的食物。畫面中，穿上戰袍的冬瓜揮刀而下，將對抗疫症比作打仗，歌川広景更為每位「戰士」取名，如冬瓜就是藤顏次郎直高，色彩亦相當豐富，手法有趣。

　　說到霍亂，想起早幾天看的展覽《通向深海的狹道》中，提及日佔時期，日軍用細菌進行活體測試和發動細菌戰，其中包括霍亂及沙門氏菌；當時他們將沙門氏菌加在給難民食用的救濟粥內，用細菌直接將他們處死。

以迷信醫治黑死病 —— 鳥嘴醫生

A colorized version of Gerhart Altzenbach's copper engraving of Doctor Schnabel, (i.e., Dr. Beak), a plague doctor in 17th century Rome, circa 165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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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個戴著鳥嘴面具，一襲長袍，大頂禮帽，拿著手杖的人，看著像是進行著某種儀式的裝扮，然而他既不是扮演魔鬼，也不是在進行宗教儀式，而是中世紀負責治療黑死病病患者的瘟疫醫生。

　　黑死病又稱鼠疫，由老鼠身上的跳蚤帶著鼠疫桿菌傳播至人，不僅傳染性、死亡率極高，並且多次跨世紀的捲土重來。歷史上記載著三次大規模的爆發，最早可追溯至公元6世紀，歷史上的「查士丁尼瘟疫」講述的就當時輝煌鼎盛的拜占庭帝國（東羅馬帝國）因此而亡國。第二次同發生在歐洲，由14世紀斷斷續續持續到18世紀，導致歐洲人口急劇下降，死傷慘重。第三次則是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，在亞洲爆發，同樣傳染度極高；三次瘟疫死亡人數都以上千萬來計算，無疑是人類史上最嚴重的瘟疫。

　　鳥嘴醫生的裝束由一名法國醫生Charles de lorm於1619年發明，最早出現於巴黎；採用鳥嘴的設計不多不少也受信仰影響，傳說中瘟疫的惡靈會附在鳥的身上，只要帶上更兇猛的鳥嘴面具，就可以嚇走惡靈，類似於以惡治惡的做法。

迷信帶來的悲痛 ——鞭笞者運動、獵貓及獵巫行動

The flagellants at Doornik in 134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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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另外再和大家分享幾幅在黑死病期間，因迷信而發生的悲劇。突如其來的黑死病，讓歐洲人陷入絕望，他們深信這場瘟疫是神對他們的懲罰，於是一場「鞭笞者運動」（Flagellant Movement）崛起，他們利用「鞭刑」為自己贖罪。他們仿效經歷痛楚與苦難的基督，鞭打自己及他人赤裸的上身，鞭刑會在街上進行，順便向眾人宣揚此舉，以呼籲眾人感受痛苦來減輕罪過；同時屠殺猶太人，因為他們相信，將耶穌釘上十字架的猶太人也與瘟疫有關。

Illustrations from the Nuremberg Chronicle, by Hartmann Schede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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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Flagellants, 1635 by LAER Pieter v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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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與此同時，在濃厚宗教色彩的中世紀，任何與神有所違背，或任何災禍發生，他們便會認為是魔鬼在作祟；而當時，巫師便被一致認為是魔鬼的僕人，所以當時出現長達三世紀且極為殘忍的排巫運動。而黑死病的爆發，他們自然亦會歸咎於女巫身上，除了大量獵巫外，貓亦成為他們大肆捕殺的對象，原因不外乎他們認為貓同是邪惡的化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