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/06/2015
不確定的勇敢
利用半天休假時間,我到朋友香君的山中別墅去探望她。她帶著我參觀了每個房間,我在她的試衣間轉了兩圈,又在那個有中島的廚房喝了現榨果汁,然後,到她的健身房裏陪她走跑步機。健身房有一整面窗,窗外是樹林,還可以眺望台北盆地的景致。香君告訴我,她為了裝潢這幢別墅,花費了多少心血與金錢。
當她說著這些事,牆上的電視卻吸引了我的注意,電視正播放著近來常常看見的廣告。幾個女人看起來像是素人,對著鏡頭談起她們的愛情。其中一個說:「我不確定,他是不是愛情的終點?」另一個說:「我不確定,會不會哪天又覺得好擠?」原來是「我不確定」的造句練習。又一個說:「我不確定,他把我當媽媽,還是當太太?」還有一個說:「我不確定,他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?」香君突然用遙控器關掉了電視,嘟囔著:「那麼不確定的感情,還要它幹嘛?」我想,這個廣告有點刺激到香君了。她曾經有過一段戀情,在她看來是最接近於理想的,那個男人比她小五歲,體面、體貼又有男人味。在她曾經談過的戀愛中,這個男人帶給她最多歡笑,是唯一一個讓她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。她幫忙那個男人創業,幫他付了購屋的頭期款,而後才發現,男人早有了未婚妻,是從小青梅竹馬的戀人。因為經濟條件不好,才想出了這一招,那些體面和體貼,都是未婚妻的調教。
香君繼承了豐厚的家產,這些錢對她來說真的只是九牛一毛,她的創痛是自己值得愛的部分原來只有錢。「難道我真的窮得只剩下錢?」她大為崩潰,還去看了一整年的心理醫生。她付出的金錢大部分索回了,心裏的破洞卻補不起來。
其實,愛情本來就有很多的不確定,無法預知的變化。那個廣告裏的女人們要說的是「但我確定,我會繼續愛下去。」在愛情中,能確定的也只有這件事了,盡情去愛,感受著愛中的自己,勇敢付出,不擔心受傷。除此之外,還能怎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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