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國的「珍惜生命」與「選擇自由」之爭

　　「武器化」(weaponize) 是一個政治詞彙，意思是說把與軍事無關的東西當成武器來達到自己的目的，比如美國為了整垮古巴，對其實施各種制裁，這是「將制裁武器化」　(weaponize sanctions)；美英等少數國家對今年北京冬奧搞所謂的「外交抵制」，提供了一個「將抵制武器化」(weaponize boycott)的實例。近日，在美國被「武器化」的是婦女享有的墮胎權，因為聯邦最高法院下月公布涉及「羅訴韋德案」(Roe v. Wade) 的一項裁決時，將極大地限制美國婦女的這一權利。上周媒體披露了這份裁決書的初稿，一些民主黨政客借勢「將墮胎議題武器化」(weaponize the abortion issue)，並動員他們的支持者上街集會表達憤怒，從而為年底的國會中期選舉營造有利氣氛，爭取屆時有更多支持民主黨候選人的選民出來投票，因為他們強烈支持婦女的這項權利。

　

(iStock)

 

「羅訴韋德案」強調婦女有權選擇

 

　　上周六(7日)，近百人到最高法院大法官卡瓦諾(Brett Cavanaugh)家門外示威，高喊支持婦女墮胎權的口號，後來他們又走去附近的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羅伯茨(John Roberts)家，繼續喊口號，最終在警察的勸喻下散去。最高法院每年都審理很多有爭議的案件，總有人對判決結果不滿，但集體到大法官家門口抗議則極為罕見，這說明圍繞墮胎的爭議仍在分裂美國社會。

 

　　1973年1月22日，最高法院就「羅訴韋德案」頒布判決令，從法律上保障了美國婦女墮胎的權利，但這個歷史性文件並沒有直接說墮胎合法，而是強調指出憲法修正案第14條保證公民的隱私權，因此婦女有權選擇是否墮胎，也就是賦予懷孕婦女選擇的自由。正因如此，認為墮胎應受法律保護的人稱自己是「支持選擇」(pro-choice)，他們的行為是為婦女的選擇權而戰。「支持選擇」逐漸成為民主黨籍政客的基本立場，「支持選擇」的選民特別是年輕選民也被視為民主黨的「基本盤」，近日全美多地抗議集會的組織者或參加者也多數是年輕人。

 

反墮胎者不斷興訴且屢敗屢戰

 

　　雖然「羅訴韋德案」對婦女有合法墮胎權一錘定音，但對這項裁決的法律挑戰卻層出不窮，因為反對墮胎的社會勢力非常強大。有人因宗教信仰而認定，墮胎有違上帝意願。也有人出於善心，希望為那些想墮胎的婦女提供服務，幫助她們把孩子生下來，然後交給社會福利機構或領養家庭來撫養照顧。這些反對墮胎的人強調自己「珍惜生命」(pro-life)，經常舉行大規模的反墮胎抗議集會。

 

　　2009年5月，上任不久的奧巴馬總統在聖母大學(University of Notre Dame)畢業典禮上發表演講，受到這所天主教大學部分學生和校友的抗議。他們舉著標語牌在校外集會，反對大學邀請奧巴馬來演講，因為他支持合法墮胎。警方在校外逮捕了幾十名示威者，而在畢業典禮現場，有些學生在畢業禮服的學士帽頂上畫一個十字架和兩個嬰兒的腳印，以表達其反墮胎的立場。

 

　　「珍惜生命」陣營多年來不斷用各種理由挑戰「羅訴韋德案」的裁決，但迄今尚未成功，這主要是因為最高法院持反墮胎立場的大法官始終未過半數。「十級地震」發生在特朗普任總統的四年，期間他有機會提名三位立場較保守的大法官進入最高法院，令堅定支持墮胎合法的大法官以3比6處於劣勢，因此才有了即將推翻「羅訴韋德案」的裁決。

 

靠政客立法限制墮胎初見成效

 

　　其實，反墮胎人士已經摸索出一條有效的路徑，從技術上限制婦女墮胎。「羅訴韋德案」的裁決對允許墮胎的具體細節做出了一些規定，如墮胎應在妊娠期的三分之二之前進行。過去幾年反對墮胎的政客在一些州以立法的方式將妊娠時間縮短，超過這段時間墮胎就屬於違法。密西西比州的相關規定是懷孕15周之後再墮胎就屬違法。而得克薩斯州去年9月1日開始實施一項新法，規定懷孕六周後墮胎便屬違法。有醫生表示，懷孕僅數周的婦女可能還未意識到自己已經懷孕，等到確認之時，她已經不能合法墮胎了。

 

　　此外，美國13個州已經用法律形式規定，一旦最高法院推翻「羅訴韋德案」的判決，該州就立即禁止墮胎。有些州已經為可做墮胎手術的診所規定了很苛刻的條件，一大批診所因無法滿足相關條件而不能做墮胎手術。全國廣播公司(NBC)日前報導，面積接近中國湖北省的北達科他州，目前只剩下一個診所能做墮胎手術。

 

逆潮流禁止墮胎剝奪選擇自由

 

　　在21世紀的今天，墮胎合法化是世界潮流。舉例來說，阿根廷是天主教國家，梵蒂岡的教宗方濟各是阿根廷人。受天主教反墮胎理念的影響，該國一直未將墮胎合法化，但在2020年底，阿根廷議會終於通過了允許墮胎的新法律，將選擇權交給了懷孕婦女。在這一點上，美國是在逆世界潮流而動，客觀上是在剝奪婦女做出自主選擇的自由，而且愈演愈烈。各國的憲法都寫明必須保障公民自由，但不同國家做法不一，有些國家能讓公民最大限度地掌握自己的命運，這樣的社會何嘗不是大多數人所期望的呢？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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